外伤导致视网膜脱落

病毒全球爆发,每个人都失明的世界会怎


随机到一首很“奇怪”的歌:《你突然瞎了怎么办》。

整首歌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重复地提问:

你突然瞎了该怎么办?

不存在的旋律,不存在的歌词,不存在的人。

有的只是来自四面八方,杂乱无章,没人能分辨,文明又野蛮的回答:

我会去跳楼;我要去杀仇人;我要想办法去毁掉一个纯洁无辜的姑娘;我会吃饭睡觉一如既往地生活;亦或,我已经在黑暗里瞎了很久了......

试想想看,如果你突然瞎了,或我突然瞎了,是一件很难接受的意外。

那么随之扑面而来的各种感受,关于亲情的、友情的,还可能有的,爱情的种种反应,会是怎样的?

其实我也想过,但是似乎没有答案。

因为一切的结果,是必须建立在前因,也就是我瞎了的事实上的。

于是闭上眼睛,从桌子到房间门只有不到两米距离的途中,碰了,摔了,以及不敢动,于是不到三秒,立刻睁开了眼,重回人间。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从来没有感同身受,即使有短暂的,同样失去光明,同样失去生命意外体验,感受依然各自不同......

如果你能看,就要看见;如果你能看见,就要仔细观察。——《旧约·箴言》

年,因为之前短暂的视网膜脱落,引发瞎了经历的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JoséSaramago),顺应他一辈子愤怒地悲天悯人性格(也可以理解为是怼天怼地的性格。),写下这部,带着失明思考的《失明症漫游》。

这个描述了全球人群体性地,在陷入盲流感蔓延的极端环境下人性黑暗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

试想一下,有一天你坐着出租车,突然眼前陷入一片纯白,没错,你瞎了!

然后这种失明症,如同流感一般,开始火速蔓延,紧接着,整个城市陷入停摆,政府迅速将我们这些惊恐的盲人隔离进笼子,为了保持人性的恐慌、无助、饥饿,被瓦解。

一切归于本能,始终存在身体里深处的动物性开始初现......

这本《失明症漫记》就像是《鼠疫》的另一面。

前者,除了圆满结局之外,所有故事都是人性的纯白,即使微弱的光透过来,也看不到,而后者,至少还有些许希望的曙光。

一般读者和评论家们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关于人性善与恶的寓言,亦或对人类看似摒弃原始,走向文明与秩序的现实思考。

或许这本《失明症漫记》就像是未来的恐怖版寓言,作者萨拉马戈用最克制的疯狂笔触,为人类描绘了一个最恶,存在我们动物性本能,却不愿承认的世界。(PS:或许,文化背景限制了关于生存权的认同,于是某国死人越多,老大的支持率反而上升了,因为控制了,何其讽刺。)

医生、戴墨镜的女人、斜眼的男孩......

失明之后,世界一片纯白?

萨马拉戈说:虽然我生活得很好,但这个世界却不好。

于是这个固执的先生,一生高产,只为宣泄心中的愤怒,以及讽刺和抨击对世界所有恶的不满,直到这部《失明症漫记》的诞生,把他推向全世界,出版不到三年,一座诺贝尔文学桂冠从天而降。

给他的理由是:

由于他那极富想象力、同情心和颇具反讽意味的作品,我们得以反复重温那一段难以捉摸的历史。

大多时候,作家们总是喜欢以小见大,以聚焦个体的善与恶,去放大整个群体的所作所为。

于是在莫迪亚诺的《暗铺街》里,有个失忆的人,在卡夫卡的《变形记》里,有变形的人。

但是如这本《失明症漫记》一般,让群体的故事,回归群体的百态演绎,却是极少的,因为作为见证者的身份,永远只能是中立的,模糊了善与恶,才是真的人性的理想本质。

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从一开始,作者萨马拉戈就把善与恶给模糊掉,设计一个极端到疯狂的情景:

让那个城市成为被浓缩的孤岛,残忍地用反逻辑的突然失明症,把所有人化为一个个,诸如医生、偷车贼、戴墨镜的女人、斜眼的男孩等等描述性的符号。

把所有人困在这个出去必死的牢笼疯人院里,打破一切人类努力了千万年才创建的,用于隐藏,掩埋人类动物性本能的文明与秩序的外壳。去逼迫我们看清楚自己的真实人性。

极端吗?是的很极端。有可能发生吗?不可能......吧?

正如开头的尝试失明一样,没有真的失明,永远不会感到纯白一片,进入到现代,尤其是这个一切隐私被扒得干干净净的时代。

无所遁形的道德小恶,诸如顺手牵羊、故意低价扫码付钱,以及传播XX等等,至于那些各种职业圈子里的潜规则们,基本都被各种各样的身不由己、无所谓或事不关心给默认,给掩盖过去。

即使被发现,被揭穿,也只换得一句冠冕堂皇的小气、干嘛斤斤计较之类,毫无半点悔意的辩白。

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错了吗?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错的?

不,就是因为知道,才去做。

人类建立的这套文明与秩序,本意是为了约束人类的动物性。

于是在正常情况下,蠢蠢欲动的,只是一丁点侥幸的小恶,但是,正如故事里,那个偷车贼一样。

遇见第一个失明的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找机会偷车,于是很自然好心地送他回家,在偷车走的路上,面对文明秩序的社会约束,也会忐忑不安,一面担心自己的罪行会被警察发现而正常开车,一面恐惧自己也会如那个人一般突然失明。

这种普遍的人性悖论,存在于所有人的本性中,我们都有这样的人性撕扯与冲突,即使不是偷车,也有占便宜般的违背原则(有时候是底线。),自认为的小事之恶。

不管承不承认,这就是真实的人性。没有例外。

此后,随着故事里的城市走向极端,偷车贼和那个人,以及很多人都被一起被关进疯人院之后,在那个被抹去文明与秩序的世界里,偷车贼开始理所当然地自我洗白:

不错,我偷了你的车,汽车是我偷的,可是你偷了我的眼睛,让我瞎了,想想看,我们两人当中谁更称得上是贼。

偷车贼如此理直气壮的宣泄,不正是那些在不知不觉的适应社会规则的人们,逐渐拉低自己底线后,被人揭穿时,气急败坏的吼叫——看破不揭破般的破坏规则的气愤吗?

一旦被约束的动物性开始侵占人性之后,那些被划定的底线也被一一打破,自私、贪婪浮现,看见的开始选择视而不见。

失明症泛滥成灾,可怕的不再是绝望,而是我们无动于衷的看不见......

唯一能看见的医生的妻子

诺亚开始建造方舟,人性被罪恶考验

被拖走的不仅是污淖和泥泞,漂浮着的不仅是动物,还有死亡和恐惧。肿胀的果实在树枝上,交错漆黑的深井里手指在攀升。我只会说,像紧缩的皱纹那样喑哑的说,那些在我缄默之时亦无声无息的人,须得讲出一切方可死去。——《写给紧闭的嘴》

一个故事,如果只有绝对纯白,透不出丝毫曙光的话,它就是残缺的,也是没有丝毫价值和意义的,因为纯粹的透明,没有参照物,永远不会被看见。

于是,在牢笼的世界疯人院里,医生的妻子伪装成失明症患者,住进了这个清醒者的地狱。

故事里的描述,那些一区、二区的扩张,那些放弃人性的随地排泄、本能进食以及放大的欲望需求等等,或许需要读者们亲身去读,才能声临其境般感受那种人间地狱般的存在。

美德在通往完美的道路上总会遇到困难,而罪孽和恶习很受好运垂青。

失明的人们,在那个地方,从接受到适应,从生活到生存,从活着到行尸走肉,只需要几天。

作者萨马拉戈用这样别扭的,无序般的,读起来十分混乱,难以分割的行文,让故事显得如此真实。

失去了视觉之后的人,还是人吗?

那些化为符号的,用唯一看得见一生的妻子的视角看到的,带着墨镜的女人,斜眼的男孩等等的人,都被人的动物性本能给触发了,所以,抢到枪的老大,开始制定罪恶的秩序,逼迫服身体役,抢夺食物等等。

什么秩序,什么尊严,什么耻辱,什么道德,一一被丢弃,唯一的真理仅仅只是让自己存在着,就好。

不由得想起这前段时间,发生的诸多隐瞒事件。

那些携带者或许因为心存侥幸,或许心存恶念,或许试图用拖众下水之法自救等等,其实都是一种在极端恐惧的极端情况下的抱头鼠窜。

对与错已经不用去讨论,事后的追究,终归只是亡羊补牢般的无可奈何,能怎么办,判刑,还是罚款?亦或XX,好像不行的,无辜者依旧只能随着时间默默消失。

即使如故事里,医生的妻子,终于如诺亚般站起来,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打造一艘小小的,只供七人存活的方舟,努力地驾驶着前进、前进,直到光明的来临。

可是,幸存者却依旧带着普世的七宗原罪:

老人、小孩,妓女、女人、男人等等,他们身上的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欲,也被留下来了。

是的,或许作者萨马拉戈想带给我们的,除了纯白到没有一丝曙光可以透出的绝望现实之外,用医生的妻子这个人物,为人性罪恶的本性打开一扇窗:

即使只有微弱力量的普通人,也能坚强勇敢地学会生存与抗争;

即使天灾人祸扑面而来,只要有爱,就一定可以相互帮助着渡过难关。

最后的最后,失明症突然消失,大家喜极而泣,医生的妻子绝望地蒙上双眼......

作者萨马拉戈写给自己的墓志铭是:这里安睡着一个愤怒的人。

于是他用这本《失明症漫记》告诉我们:

当我们用眼睛去看时,往往会看到这个世界虚假的美好,也许只有当我们失明时,才能真正看到这个不好的世界。

写在最后:

偶然发现,准备浅尝辄止,却发现一啃之下欲罢不能,很难得遇到如此可怕却被诱惑着深入,逼着自己直视自己动物性本能的小说了。

相信我,这本《失明症漫记》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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