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导致视网膜脱落

我在盲人按摩培训班,遇到一群寻找光明的人


如果意外没有发生,也许现在嘉耀正和朋友全力冲在服装行业的潮头,凭着一腔热血和多年的积累在潮流领域闪闪发光。然而他口中的“命运”为他奏响的是希望和失望的交响诗,他的未来和过去不知会以何种形态交织在一起……

本文根据真人真事编撰。

若有缘与“他们”相遇,愿你们能成为彼此的光。

人间故事铺

storytelling

五年前,一场交通事故让嘉耀昏迷了十几天。后来,奇迹的确降临了,他醒了。全身上下都恢复得不错,唯独眼睛。视网膜脱落留给他的除了一大笔待缴的医疗费,还有离开自己所爱事业的无奈。

嘉耀一直以为,眼睛治好之后,一切都可以重来。五年里,他的眼睛做了十几次手术,每次他都以为做完就会好了,但“每次去试,每次去试,其实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是虽然心里乐观,但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他今天的乐观,不比五年前多。

与创业做潮牌时那段“花天酒地”的日子不同,这五年里的大部分时间,嘉耀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多读点书、见识广博、周游世界”,小时候的理想都在这些安静的日子里回想起来了。还有一件能够被称得上幸运的事,就是听高晓松的节目,遇见了一群“知音”。“知音”们从网上聊到线下,隔几个月就见一面,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多气馁时刻收获的加油鼓劲都让嘉耀倍感温暖。

但是温暖只是生活的一面,很多时候还是需要直面残酷。嘉耀的心态随着视力的减退开始转变,他想:能治好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即使好不了也得思考以后的人生怎么过。

于是嘉耀出现在招聘会上。“其中有一个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叫电话营销员,”当时他想着,讲电话,应该可以。

然而,“当招聘人知道我眼睛看不清的时候,他就说这个工作我做不了。我问为什么,不就是讲电话吗,我可以的。他说现在电话营销员是有N套剧本的,得根据接听者的话有不同的话术或者套路讲接下来的故事。我说我用脑子记住那些故事行不行,他就说我是不可能记住的,他们有几十个故事,根据不同的客户会天天变的,我不可能记住这么多。”

嘉耀不想就这么放弃,“我很坚持地说你可不可以给我试,或许我可以记住。他就让我留了电话,说有需要再找我。”在其他岗位的应聘上,相关的工作经验、让自己有资格有底气自信的能力换来的是“你看不见就不可能”的标签化的否定,还有漫长而没有结果的等待。

后来嘉耀在市里的残疾人联合会了解到,有些工作会专门招聘视障者,比如调音师和盲人按摩师。他请求说,如果这些培训班要开设,他也想去学学。

我问嘉耀:“是迫于现实让你放低了要求吗?”

“或许你讲得多少有点道理,但也不是太准确。你说放低了要求,我觉得应该是放低了起点,我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期望这么低的。我可以接受从一个低的起点出发,但目标绝不会仅仅只是有一份工作。”

活在理想和现实的交汇点上,他看得清自己的心。

自从19年“评残”(伤残等级评定)后,嘉耀和残联有了联系。20年的8月份,残联终于来电话说免费的盲人按摩培训班要开办了,问嘉耀要不要去。

“好呀好呀!”嘉耀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个从9月14日到12月4日为期两个多月的“年盲人按摩(初级)培训班”在一个盲人按摩院里办,每天8:15-11:30、14:30-17:30这两大段时间上课,由按摩院的院长——一位令人尊敬的盲人按摩师主讲,既上按摩理论也教实操手法。

教学场景

受访者供图

整个班级的规模并不大,班里只有来自全市各地的十几个人。用嘉耀的话说,通过这一进来一出去,他们中有的人能够找到一条光明的路,但有的人仍将困在一团迷雾中,和之前过得没什么区别。“如果用一种比较消极的方法把影响最终选择的不可分析的因素归纳为‘命运’,那么走上前一种路,可能命运带给他的是转机,若是后者,那么命运为他选择的是束缚。”

来培训班之前,嘉耀并没有和真真正正全盲的人相处过。“暂不说没有相处的经验,我们甚至很难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全盲的人出来公共空间的机会少一些,他们在人群中的比例也足以少到让你忽略他们的存在,更不会去关心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之前基本很少碰到和自己有类似经历或者相同难处的人,于是会认为自己才是这个社会人群里面最难的一个。去到培训班才发现,其实这里的人跟自己有相同的难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我看自己的态度也有一点儿变化,意识到其实有人比我更难,但他们都有在乐观积极地生活。”

但在一开始的一两周,嘉耀和大家都不熟悉,他把自己设定为一个旁观者。“出于好奇也好,陌生也好,我开始只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没有太过认真地想要融入这个集体。”

嘉耀至今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是发生在按摩院长廊里面的一次“旁观”。按摩院里有一条长长的但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走廊,走廊一头连着洗澡间,另一边连着宿舍,再走便通往教室。

“有一次在走廊里面,我远远看见有个人,他一边摸着边上的墙,一边用脚很小心地探着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手也一直往前摸。我见他走得很慢很慢,他很仔细地摸墙边的东西,可能是帮助他记忆这个环境的方法。他的步子也迈得很小很小,慢慢地慢慢地向我走过来。我就站在那里,当他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甚至是屏住呼吸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怕我一出声、一呼吸就打扰了他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因为我知道只要多走几次,他就可以弄清这里的环境,就可以独立地走过这段路,他不需要我的帮忙。”

很多时候在走廊、教室或者宿舍里面,嘉耀都放轻脚步走路,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他们身边经过。

很快,这个“旁观者”发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其实盲人他们用手机,同样能够做到普通人能够做的事情,比如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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